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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慊】红叶之锦3

         此行匆匆

  未能献上币帛

  权以这满山

  似锦的红叶作供

  或许更让神明欢喜

  ——《小仓百人一首》 第二十四 菅原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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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最棒了!吹着风扇,吃着西瓜,看着少女们摇曳的裙摆和银铃一样的笑声在晚风中飘荡……你说呢,波鸟?”紫吴半倚在门柱上说,摇着手扇,笑得荡漾。

  波鸟啜饮一口茶水,即使是夏天,这个人也还是喝着热茶,“我觉得被你这么一说,无论哪个季节,都一点感觉不到它应有的美好了呢。”

  紫吴闻言赶紧做伤心状,道:“你这个人好冷淡哦,话说回来,难得慊人肯放你出来,你就不能再多珍惜一下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吗!”

  “她今天出门,看来我真是太闲了竟然想到来看看你,”波鸟摇头,“现在我只想告诉一小时前的自己赶紧打道回府。”

  “既然把你放在一边,也就是说跟她出去的另有其人咯,”紫吴仿佛笑得很开心似的,眼底却意味深长,“到、底、是、谁、呢~”

  波鸟叹了口气,“他也不容易。”  

  紫吴撤下了脸上的笑意,眯了下眼,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招人嫌弃的东西,说了声,

  “恶心。” 

  波鸟放下手中的茶,看向他,“奇景啊,能看见你这么毫无理由地直接表露出讨厌一个人。”

  紫吴摊手道:“你仔细想想,鸡和犬好像天生就不对付,从前只要两者出现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词,就算是现在,鸟儿围在狗的头顶戏弄或者是狗的口里叼着小鸟的尸体这种景象也很常见不是?我想这就是理由吧。”

  波鸟感叹道:“你这人还真是……坏得没有道理啊。”

  “我们之中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坏家伙了吗?我看不见得。”紫吴的脸置于屋檐的阴影之下,看不清神情,他的视线不知飘到了哪里,“我啊,最讨厌别人的视线跟我落在同一个地方,尤其是盯着属于我的东西看个不停,这不就是小偷吗?打着自己的坏心思觊觎着别人东西的可恶小偷。”

  “可红野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不是吗。我看分明是你和慊人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非要把别人牵扯进来,你好歹比慊人虚长这么些岁数,她不懂的事情你还不懂?你非要和她这么任性到底,岂不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波鸟真心道。

  紫吴摇摇头,嘴角竟有一丝苦笑,然而谁也不能看清他眼底的神情究竟是怎样的,他长叹一声,“波鸟啊,看来你还差得远呢,正是什么也不做这一点,那家伙才狡猾得令人可恨呐。” 


  

  从来没有渴望过什么,因为不知该去渴望什么。

  也从来没有羡慕过什么,因为不知该去羡慕什么。

  十二生肖的诅咒在这一代的得到了真正体现,其他的人因为觉醒的天性而开始抗拒代代继承下来的羁绊,他们为此矛盾,痛苦,开始憎恨。

  只有被酉鸡附身的自己,像个局外人一般。一开始,我对他们称之为诅咒的东西,并没有实感。因为自己是十二生肖中唯一可以飞翔的动物,是随时可以拥抱天空的飞鸟,神明的羁绊于我而言,并不算沉重,甚至对自己是酉鸡而不是其他的生肖这件事,有一丝丝的侥幸。

  在我尚能变身成鸟的时候,隐隐能觉察到,这样的自己是被一些人羡艳着的。

  但说到底我终究不会成为鸟儿,人类的心情贯彻始终。

  每当变身成鸟儿在天空飞翔的时候,在体验到无拘无束的自由的同时,内心深处,却有一丝来自人类心灵的惶恐。人类心灵的构造大概跟鸟儿是完全相反的吧,对于鸟儿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飞翔,但是对于人类而言,最重要的是联系。

  天空是无边无际的广阔,广阔得让人想要流泪,我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飞去,又能回到哪里。在学会飞翔之后,与神的羁绊,成为我每次降落的指南针。

  真不知道这样一个毫无个性、内心空洞的自己,有什么好让人羡慕的。

  说来或许是命运弄人,我真正开始逐渐感觉到羁绊的重量,恰恰是我那一天突然解开了这份羁绊之后。

  我的神明向我寻求唯一的安慰,只要我才能给予她的安慰,不是我就不行。

  那一刻,就像倦鸟有了归巢,我空空如也的内心终于有什么东西填补了进来。这份沉重的诅咒在我身上其实并没有真正解开,但那都无所谓了,我只想找到一个能让心灵停留的地方而已,最好再带着我的神明一起。



  夏末的热浪翻卷了树叶,蝉鸣愈是临近衰落愈是声嘶力竭,慊人今天要和商会的人见面,将红野留在车里,慊人最厌恶这样的天气。

  果不其然,他从车窗外远远望见慊人从大楼里出来,一走出大门就烦躁地拽开了自己的衣领,她把自己摔进车里,疲倦地合上双目。

  “先别开车。我最讨厌夏天了,空气像烧着了一样,满世界都是噪音,搞得我头疼死了,混账。”  

  红野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她喘得难受,胸口的起伏微弱,一摸她额头反而很凉,身上冒的都是虚汗。

  他把她的头顺到自己肩上,帮她按揉着后颈那处痛点,缓缓说道:“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今天怎么还束这么紧的胸?你都已经呼吸困难了。” 

  慊人竭力控制着胸口喘息的节奏,“你也知道,跟那帮老狐狸见面,总要准备得比平时更加万全才行。” 

  他继续揉着她的后颈问:“今天没有安排别的事务了,一会儿直接回本家,这会儿要不要先解开?”

  不知是太疲倦还是被安抚得太舒服,慊人表现出了一些困意,眼睛依旧不愿意睁开,嘴里含糊地唔了一声算是表示同意。红野将她抱过来,慊人这会儿全身都懒洋洋的,他就像架起了一只柔软的猫一样轻松,“慊人,抱歉,你先在我身上趴一会儿。”

  黑色的衬衣被撩起一角,他顺着她凸出的脊柱,心中开始默默地一节节往上数……

  “……缠得真紧,慊人,你今天自己缠的吗?”

  她似乎懒得回话,蹭着他的肩膀胡乱点了几下头。

  “我不在的话,这种事你可以叫阿长婆婆帮忙,总比你自己一个人更能掌握分寸些不是吗?慊人,抬一下手。”

  慊人依言伸出双手搭在他肩上,睨了他一眼,“阿长上周就回请假老家了。”

  “我竟然都忘了这件事,抱歉,明天我会早点去你那里,”红野叹了口气,“慊人,你还得坐直才行。”

  慊人打了个哈欠,慢慢直起身子,涣散的目光落到他脸上,于是手指滑过他的脸庞,调笑道:“当男人真是占便宜啊,那群家伙会腆着脸对你脸点头哈腰,可只要对面换成女人,他们的腰板就挺得仿佛永远是那么笔直的似的。” 

  红野摸了摸她的头,只是平静地说:“我认为无关男女,慊人在家主这个位置上已经做得足够优秀了。” 

  慊人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勾起嘴角道:“这是当然,我是神,是天选之人。” 

  “是,神明大人。”他一边帮她整理着装,一边自然道。

  慊人抬起他的下巴,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忽然低下头,嘴唇与他的嘴角一触即分,像是一时兴起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这是神明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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